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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富山老地主 于 2014-2-22 16:26 编辑
“后沟头的鼻涕四儿,北岩上的哑巴姑,国蛋国财住在村西”,这句顺口溜说的是我们村的四大傻。
国蛋、国财兄弟俩都是从娘胎里带的痴呆,他们的名字在村人嘴里也成为“彪子”的代名词。例如呵斥自家学习不好的孩子:“兔崽子,你去和国蛋国财嘎伙吧。”对那些不明事理的人也会说:“你看你那个国蛋国财样。”
四儿其实就是愚笨点,或许根本也不愚笨。人穷智短,只是受那个贫困卑懦的家庭影响,又被处处冷眼轻视,变得有些顿口拙腮罢了。
哑巴姑虽先天聋哑,却并不笨傻,还要比一般正常人都聪明。村人常提及的一件事可以说明这一点:
有一年夏天,几个半大皮孩子在后沟头的小北山上闹,把当时还穿开裆裤的伟波的阴茎给用细绳系上了。当时也没在意,一会等伟波要撒尿了,怎么也解不开了,尿越憋绳勒得越紧,伟波哇哇哭,几个皮孩子吓得作鸟兽散。
四儿他爹瘸噶腿听见有孩子哭以为四儿又在外面惹祸了,忙从家里出来看,见此,又忙不迭的拖着一条腿四处喊人。
围了一圈的人七嘴八舌的想法子,又七手八脚的动作着,都无济于事。眼看着伟波的小肚子鼓起了包,小鸡鸡都成青紫色了,头上也冒着汗,有人说:“快去找全晓。”就有人慌里慌张的去叫全晓。
全晓是村里小药铺的医生,来了后也是束手无策,说了句:“再憋,尿泡就爆了。”伟波奶奶只顾坐在地上哭:“这帮天杀的皮孩子,你们要让我们家断子绝孙吗。伟波有点事,我怎么向另一世上他爹妈交代。”
这时哑巴姑挤进人群,还以为有什么热闹看呢,一见此景,抱起伟波就往西跑。人们开始没回过神来,等回过神来又呼啦啦的跟着跑,一边喊着“哑巴,你要干什么,快放下。”又有人说:“喊个屁,要是她能听见,就不哑巴了。”
跑到西井沿,哑巴姑放下伟波,从井里提上一桶水,又一把把伟波塞到桶里。众人忙去抢,哑巴姑嗷嗷的阻止,伟波在桶里直打冷颤。
等把伟波从桶里捞出来,伟波的小鸡鸡冻得如蚕蛹,就把绳子拿下来了,伟波冲着井口好一通尿。
当时哑巴姑应该还没结婚,因为哑巴姑是结婚后花痴的,也就被村人归为“四大傻”。
哑巴姑并不是谁的姑,只是她名叫“巧姑”,村人就都叫她“哑巴姑”。哑巴姑家在北岩上,嫁的是村里的荣强。
我们村的布局以后沟头为中心点,向东为“东家庙”,向西因有口井叫“西井沿”,南边就是老村“街里”,北边因地势高,是一处富山延伸出的石岩,就成了“北岩上”。
北岩上是村里人眼里的龙脉,虽是一块好地儿,却因乡间讲究“没那个时运压不住风水”,无人敢住,只是向东、西、南扩建新房。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农村实行“承包责任制”开始单干,就有先富起来的陆续在那里建新房,所以住在北岩上的都是家境殷实的人家。哑巴姑她爹在公社草工艺品厂干过很多年厂长,后又回村自己搞草制品加工,家境在村里也是数得着,别人一般盖四间、五间,他家一溜盖了六间。
哑巴姑无兄弟姐妹,有残疾怕被人歧视和欺负,从小被她爹妈抱在怀里抗在肩上长大,吃的穿的也比一般人家的孩子都好。
哑巴姑虽然没上过学,却心灵手巧。我们上小学时哑巴姑能有十五六岁了,上、放学经常看到哑巴姑坐在她家的大门洞里给她爹缝制草编样品。这时一帮孩子就围上去喊着“哑巴哑巴不说话,伸出手来乱比划”,或是“哑巴哑巴吹喇叭,吹的喇叭哇哇哇”。哑巴姑看到我们会很高兴的样子,呵呵笑着掏出水果糖递给大家。
那时水果糖还很难得,不要说吃,就是能够收集几张糖纸夹在书里就是件很值得炫耀的事了。但哑巴姑的糖没人去拿,怕吃了哑巴的糖也会变成哑巴。哑巴姑就哇哇叫着像是在解释,直到我们都跑开。
哑巴姑见了老人长辈也会比划着招呼过去坐,人们往往会一边看着她干活,一边惋惜:“真是巧姑啊,长得又这么俊,要是会言会语,那就全面了”。
到了该出嫁的年龄,这也成了家里很头疼的一件事。虽然提亲的也不少,但哑巴姑爹妈不想让她嫁一个西村的瘸子或北村的瞎子,“穷不要紧,只要健全”,就想到了同村的荣强。
荣强长得是又高又帅,可爹妈没什么本事,家里兄弟姊妹多,全家就靠那几亩地生活,除了三间老屋,再无其他家当。荣强也没念过几年书,又没什么手艺,又是这样的家境,二十七八了也没提亲的。
哑巴姑对荣强也中意,于是家里就托人去荣强家,提出入赘的意思。荣强的爹妈倒是很愿意,荣强不愿意,说找个不全乎的,又是倒插门,丢人。他爹一听急了,骂他: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鸡巴样,就你这穷德行,不丢人?还挑三拣四,有人跟你就不错了。”
他妈也在旁边劝:“就咱家这情况,说个媳妇难啊。那边家境你也清楚,巧姑长得在三里五村也是数一数二。除了不能说话,别的都不耽误。再说了,这样他家以后不都是你的?”
荣强就勉强同意了。
当年割完麦子哑巴姑和荣强就结婚了,转过年,荣强就跟着村里人到烟台的建筑工地当小工去了。
哑巴姑人勤快,利落,一个人在家两边顾着。除了帮着爹妈草工艺品制作,还把屋里屋外收拾的干干净净,下地干活,也舍得出力。家里又养了猪、鸡、鸭、羊,一天到晚,手脚不停。
第二年荣强又出去了一整年,临过年回来,就有了想离婚的念头,没有一个同意的,过完年就又出去了,就再也没回过村,已经有二十年了。开始几年他家里人还去烟台找过他,就说忙,回不去。后来就不知所踪了,联系不上了,有人说跟着四川一个女的到新疆开豆腐店去了。
哑巴姑开始也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天到晚,手脚不停,见了人也是笑着比划着打招呼。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开始感觉整个人松散了,出门见了人也不笑也不比划了。有时把自己关在屋里,几天不出门。
在农村,大白天,在家关着门不出来,总不是好事。慢慢就有人说嘴,说是哑巴姑想男人想疯了,不信你晚上在她屋后听听,嗷嗷的叫。
有了传言村里人就开始注意,果然,哑巴姑再见了人一声不吭,眼睛直直的,特别是见了男的,很温顺的样子,搓着手,脸上潮红一片。忽然又会焦躁不安,哇哇嚷着离开了。
哑巴姑得花痴病了,全村都在传着,各种风言风语也都开始有了。他爹妈都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村里有了这种说法,就干脆把哑巴姑锁在家里不让出门,常常就能听到哑巴姑在家里大哭大叫,也大笑。
哑巴姑最少被关了十年,前几年她爹得癌死了,她妈也年纪大了,实在看不住她了,哑巴姑就又出门了,见了人有时候丝毫没有反应,有时候也会和以前一样笑着比划着打招呼,但人们都离她远远的,生怕沾染上什么。母亲也常嘱咐我,见到哑巴姑离远些。村里每个人都会这样嘱咐自己家的男孩子,哪怕才刚上幼儿园。
算一算,哑巴姑也有四十五六岁了,容貌相比十年前竟没有太大改变,还每天在村里溜达,如今也学会了时髦的打扮,穿着丝袜,套着皮靴,烫染了头发,抹着口红,只是那脸上那层白粉底很厚很厚,再呆呆的眼神里忽然间就放出一道妩媚的诱惑,有点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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