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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刚怀上她时的兴奋,犹记怀着她时的憧憬,犹记第一次看见她时的惊喜,犹记陪她成长岁月里的一次一次的感动与得意。
也犹记,她小学时代,我的淡定自若。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不淡定了?
曾几何时,看着羊羊我充满羡慕与自豪:我怎么这么会生孩子,她比我当年强多了,我和她这么大的时候,才学几个单词啊,才知道多大点事啊。
甚至幽默,我已经够幽默了,在她面前,我常常自叹,不如她的机敏,不如她的灵巧。
每次带她回家,我妈看着羊羊的背影就幸福满满:你说你到底抱错没有,你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孩子?
我就不屑地对老妈说:我比你会生孩子好不好?
然而,我的眼里有了“别人家的孩子”,一拿她和“别人家的孩子”比,我就心理不平衡。
那个强大的,名叫“别人家的孩子”的孩子,ta那么认真,从来不马虎;ta很懂事,不惹妈妈生气;ta热爱学习,不用叮嘱;ta……是那么美好啊!
“别人家的孩子”总被老师表扬,被我以及另外别人家的孩子家长羡慕着。
我便恶语相向,我便暴力相加,我比后母更暴戾,那时,我已经不是一个理智的人,遑论慈母心!
可是,她从来不拿我和别人的家长比,不要求我像别的妈妈一样温柔苗条漂亮,她不要求我们像别人的家长一样多金,她只会委屈地问我为什么可以对别的孩子温柔又尊重,唯独对她不行。这也只是微词,我总有理由搪塞。
每次班级邀请家长去参加学校活动,她总第一个举手,给我揽名额;
开运动会时,她又给我弄到了入场券。
看完后,我本想偷偷溜走,不耽误她,她却一遍一遍电话催我:妈,来我班看台这里坐,过来坐,过来看!
我不去,我自然知道:我脸儿不俏个不高身段不苗条。但我没有和她说这个理由,我只是推脱,她却强要我过去。
于是我过去了,远远地,她便大声地喊妈妈妈妈妈!生怕某个角落的人不知道她妈妈来了。
昨天,我终于忍不住问她,羊羊,你不因为妈妈自卑?
羊羊自豪地说:妈妈,你知道不知道,我们班几乎全班的人都知道你特别有才特别幽默,知道我爸爸的字写得好。
那一刻,我快感动哭了,我何曾这样对比过她,我何曾如此欣赏过她。我何曾无视过她的马虎,她的不扎实,而向全世界昭告:我的女儿
很漂亮,很善良,很开朗,很幽默,一肚子的笑话!
我要向她学习的地方太多了,我以为我是她的导师,这一刻,我知道,在人性上,我是她的学生。
昨天,羊羊的历史生物会考成绩下来了,当然是不太好。
可是,我说了,我不计较,你还有一年的时间努力。
中午时分,我睡了过去,羊羊突然把我扒拉醒了:“妈妈,等我们下次吵架的时候,你肯定会说……”
“我都给你攒着呢,上次还没清算呢!”
说完,我俩放声大笑。
我不知道这样的亲子关系会有多少人羡慕呢,多少人羡慕她至今夜夜赖在我的怀里不肯离去,多少有羡慕她走在路上抢着负重,多少人羡慕她的善良,她的幽默……
从此,做一个平常的母亲,享受有个平常女儿的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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