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赶牟平高陵大集，寻找儿时记忆中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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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赵良山

腊月二十八，芝罘历史文化研究会、芝罘散文协会共20几位会友同赴牟平高陵赶大集，这也是继去年观水大集后再次同行了。真可谓：情以同而始洽，志以共而益深！

说是同“赶集”，倒不如说是共“挤集”。我此次挤集，购年货为次，寻找儿时记忆为主。

高陵大集上商品琳琅满目，人满为患，与家乡儿时年关大集无二样，只是规模、人数稍逊色了些。儿时更拥挤，赶“闲集”的闲人更多，尤其年轻人，纯粹是去凑热闹。不过，此时也是相亲佳时：帅男靓女，各由亲朋好友陪同，先远看，再近观。若中意，双双并肩逛集，从这头挤到另一头，直至散集。我二哥、二嫂就是由媒人介绍，大集相识而成亲的。

一入集，便是春联摊：红纸黑字、红纸金字，皆是印刷品，无一副手写。内容也无非是“新春临吉宅，鸿福满华堂”“莺歌报喜家家乐，燕舞迎春户户欢”之类，感觉内容年年相似，“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儿时我村春联，一大半是寒假间老师义务写的。感觉那时老师很厉害，所写内容，几乎信手拈来。有单身汉村人，名叫隋老四，他的癖好是，正月初一大早，背着手挨家挨户看春联，看谁家写得好，顺便再看看谁家门前鞭炮纸屑多。所见所闻，皆是村里头条，也是他一正月的谈资，洪泽爷家的春联总是被他誉为第一：字好，内容新颖！

桃酥、糖球、水果糖弹是我儿时的美味，见此，如同酒鬼见酒曲。如今年老，无迫切想吃之感，但仍惦记着。买桃酥四块，咬一口，还有儿时味道，但已无狼吞虎咽之状，吃一块足已解馋。余，打包带回。

征军兄奉上山楂糖球一支，虽口流馋涎,但因血糖高，还是婉拒了。而没能抵住诱惑的是软枣糖球。捋一粒入口，糖粘齿不化，颇惧假牙被粘落。德顺兄贪此美味，不顾酸楂软齿，大口哚颐。

摊上的猪头似乎无旧时者大，见状，脑中即显村干部、军工烈属分猪脸、猪手之情景。我家几代是农民，虽自始祖曾为明大嵩卫百户主事，但军转农落籍后，世世代代扎根农村。曾祖以降，无军人出身，又非干部，在凭票之计划经济年代，我家自然与猪脸无缘。

“大哥，有相鱼吗？”我问鱼摊大哥。

“已多年没见相鱼了！”大哥操牟平话，口若悬河。六十多岁的大哥，沧桑的国字脸上，浓眉大眼，鼻若悬胆，年轻时绝对是枚帅小伙。

相鱼，有黄、白鳞之分，黄鳞者最佳，是我老家最认可的一种鱼。刺多，不刮鳞，下锅前，细刀切花纹再盐卤，或清蒸，或红焖，香鲜可口，是过年、喜宴必备之鱼。相，祥也。

一摊没有，转求它摊，依然不见相鱼踪影，但有老板鱼在售。

老板鱼，又叫牢鱼，学名鳐鱼。骨软，卵胎生。一度我看到鳐鱼，就想起苏东坡的那首《荔枝叹》：

十里一置飞尘埃，五里一堠兵火催。

颠坑仆谷相枕藉，知是荔枝龙眼来。

飞车跨山鹘飞海，风枝露叶如新采。

宫中美人一破颜，惊尘溅血流千载。

鹘和鳐，一个是天上飞的鸟，一个是海中㳺的鱼，两者关系不大，可我总是把他们联系在一起，或许是鳐鱼水中游动之姿，就像空中风筝，能鹰击长空。

黄烟叶摊，在集市一角，有三两人在品尝。我不吸烟，但打小记得父亲种黄烟。除了自己抽，剩余也会拿到集上去卖。

烟草大概是明朝传入中国的。吸烟，百害无益。很多国人染上吸烟之习，一旦沾染，戒掉不易。我母亲非常反对父亲抽烟，告诫也无济于事，她四个儿子中，也只有我不吸。

紧挨着烟摊者是一修鞋的大哥，生意自然不好，你懂得的。我上高中时，校门口左右修鞋摊四五处，除了修鞋，还打鞋钉、粘鞋掌、钉腰带、钉手套等，生意很火。

刀剪、香蜡、苕帚、炊帚、盖簾等这些生活用品，我也一一过问，价格皆不高，生意冷淡，我能寒暄几句尽量多说。

儿时一进腊月门，我父亲就扎苕帚、勒炊帚、串盖簾，拿到集市去卖。这活不光是个力气活，还得会技术。大哥不服，试着父亲操作的样子，扎了几把苕帚，没用多久就散了。

小朋友帽子上的五角星最亮眼，他们是集市上最靓的仔。红五星，曾几何时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为了能得到它，甘心为二哥当勤务兵。

（孟凡彬拍）‍‍‍‍‍‍‍‍

（韩长震拍）

如今，买盆鲜花过年是很多人必选的。农村集市不多，但总是能碰到。

（孟凡彬拍）

从北至南，穿过大集，无卖鞭炮者踪影。众人说，唯一卖者，因被举报，鞭炮皆被警察没收。我始终认为，禁放鞭炮不能一刀切，可定时定地燃放以烘托气氛，不能因噎废食，否则“爆竹一声除旧，桃符万户更新”将从儿孙脑子抹去。

“大集”是人间烟火，是现实版的《清明上河图》，只要食人间烟火，就不能没有“大集”。虽现今“网购”方便了你我，但不可过多提倡。大集，虽不经常赶，但明年的腊月大集还会继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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