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烟台的无花果

老三届azq

作者：于大卫
十九世纪中叶，烟台开埠后，有几种洋水果随之传入，除玫瑰葡萄、青香蕉苹果外，还有无花果。
       进入春分，迎向谷雨，小区的休闲公园里，迎春花盛开了，桃李的枝头也鼓起了翠生生的小花骨朵，几棵无花果树的枝桠却是光秃秃的，似乎它的冬眠尚未醒来。无花果树也太不会赶“时尚”了。一天清晨，我在小区的僻静处练太极拳，一位邻居妇女洗了一盆衣服，端了过来，麻麻利利地在两棵无花果树之间拴了一条塑料绳，显然要在此晾晒衣服。她刚把一条大被单搭上绳子，只听“咔嚓”一声，树枝断了！我走上前去，善意地劝说，另找个地方晾晒衣服吧，我们应该爱护植物啊。她头一低，脸一红，接受了我的建议。我捡起了那根断枝，断茬上，有白色的乳汁淌出来，而在枝头处已有尖尖的绿芽，且在多处枝节处，已鼓出极小的圆圆的果胎，这分明在告诉人们：我是大自然的一个娇子，我在用浑身的解数，养精蓄锐，不用开出绚丽花朵，一鼓作气便将果实贡献人间！

       旁边一位老师傅告诉我，那诸多的小果胎，就是后来的无花果，它是与无花果叶同时顶着严寒窜出来的，只是不被人注意罢了。无花果其实也开花，它的花果同时出现。它的花蕊就是果胎最前面的圆圆小孔，花朵是隐蔽的，没有花美和花香，仿佛是故意不宣扬自己似的。黄蜂最了解它的花期，自然会及时前来授粉。之后，它会饱吸阳光雨露，一天一个成色，直到夏秋季节，向你捧出那一颗颗饱满温柔的甜蜜。聆听这位老师傅富有诗意的解读，我顿时对无花果树有了敬意。

       敬意引起了甜蜜的回忆。港城尚未如此庞大之前，我家住的是平房四合院，老父亲曾在北屋的窗下栽了一棵无花果树。记得是在春天里压下了一截枝条，成活后，枝头尖叶张开，小叶长到小孩手掌那么大也遮出一小片绿荫。老父亲怕冬天把幼苗冻坏了，用草帘子将它围护起来。第二年，它似乎拼命地疯长起来。老父亲及时地修剪新长出的枝条，经过夏天几场大雨的洗礼，果胎鼓胀起来，最后结出了两个硕大的果实。我们品尝自栽果树的果实感觉格外甜蜜！于是我们全家人对它更加爱护了，浇水施肥很及时，它知恩感恩，迅速成长，一年一圈大年轮，枝条粗壮得很快，十年间便长成了一棵绿荫匝地的大树。我们下午放学后，就在树荫下的小饭桌上写作业。在它的陪伴下，我们和树一起“天天向上”！成熟了的无花果格外炫目耀眼，简直馋坏了邻家的孩子们。

       每年收获了无花果，老父亲总是用大叶子包着果 子，放在一个大篓子里，每家每户一包一包分送。后来形成规矩，每每把头盆肥大甘甜的果子，首先送给邻居老人和孩子。这棵无花果树，成了全院老少和谐的媒介。有一次，邻家一个小男孩急着爬树偷果，由于树高枝脆摔了下来，险些撞断了脖子。因为这事，老父亲便亲手制作一个摘果工具，在一根长杆的顶端绑一个铁丝圈，圈下挂上网兜，围圈前沿有一截罐头盒的小片作为小刀。摘果特别方便。为了慰问那个受伤的孩子，将甜熟果子多些送给他，孩子在甜蜜中受到了异样的教育。

       无花果是纯天然无公害的树木，叶片大，掌状，叶面粗糙，具有良好的吸尘、防噪音的作用。它能抵抗有毒气体和大气污染，树荫下是极好的“氧吧”。它还能抵抗各种病虫害，果肉对肠胃疾病有较好的疗效，果实中的白色奶汁也有消毒消炎作用。

       外出的芝罘人，每到季节，都想着家乡的无花果，无花果是缓解乡愁的好药。它的果实，芝罘人习惯做成果干、果脯、果酱、果酒，无需任何化学添加剂，味道浓厚甘甜。于是，无花果也是招待宾客的最好礼物。无花果树适应在温带的海边生长，耐寒、抗风、耐盐碱，芝罘正是它生长的乐园。因此，住平房的年代，烟台小城凡是有条件的小院，都栽有浓绿的无花果树。可以这么说吧，当时的烟台，是一座绿城，它是在无花果树的护佑下文明繁华起来的。

       无花果夏秋两季结果，在6—11月陆续成熟。夏季果，肥美饱满；秋季果，小巧玲珑甜度大。深秋初冬，枝头的大叶基本飘净，可有的果实仍挂枝头，仿佛尚未成熟，个头也小，但它还在鼓胀自己的果体，将甜蜜酿造，甚而把果汁突在果实的最尖端闪亮着，告知人们我风干了，可成果干，尚可最后贡献与你。无花果树一般在50年后寿终正寝，老烟台的人喜欢在它旺盛期间，选择地面，剪枝压条，让其后代殷殷繁衍。我在甜蜜的梦中，时常梦见在盛夏里一个少年在无花果树下安静地悦读……

       啊，一想起老烟台的无花果，我就觉得自己年轻了！

前线

下来无花果的季节，据说街头卖的无花果差不多都是外地来的。

老三届azq

前线 发表于 2017-4-24 22:43
下来无花果的季节，据说街头卖的无花果差不多都是外地来的。

福山有一大片承包的种植基地，海阳来烟台贩卖的也不少……

老三届azq

金一戈 发表于 2017-4-25 08:56
有个摘无花果的小工具，老三届看过吧？

远看过没有近看，记得以前用竹竿在上面套个小袋接住……

老三届azq

金一戈 发表于 2017-4-25 09:50
好像就这种小工具。一根竹竿，上面有个小袋子，但不知怎么把无花果弄下来。

好像竹杆顶端绑了个弯状小刀……

流沙月影

金一戈 发表于 2017-4-26 05:22
有个照片看看就好了

印象中是用铁丝编的一个小笼子，绑在杆子的顶端，套住成熟的无花果，左右晃动，果子便落在笼子里了。

流沙月影

金一戈 发表于 2017-4-26 20:25
没有小弯刀？能把无花果弄下来？

较硬的铁丝编的笼子，左右晃动，成熟的无花果是比较容易落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