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顶上空的幽灵（独家首发）

豪情万丈

9
我醒过来的时候，大概是中午了。全麻的好处是，你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努力地回忆进入手术室发生的情况，试图给我的人生经历留下点值得回忆的东西。我终于想起来了，一个很温和的护士长对我说不用紧张，一会就做完了。她和另外一个护士在说笑，后面的事情就空白了，一片空白。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最先进入我的视线的就是罗娟的大脸。哎呀，我的妈呀，终于醒了。罗娟的嗓门太大，我感觉我的脖子的伤口受到了振动。接下来，我看到了沉稳的赵心蓝，笑嘻嘻的刘书亮。罗娟兴奋地对我说，我叫他俩来帮忙的，抬你的。哎呀，没事了，医生说是良性的，过几天就能出院。
我感到了疼痛。我知道我我的刀口那里像糊了一块口罩大小的纱布，而且还从刀口那里留下了一个导流管，管的末端，像个手雷模样的胶皮圆球，盛淤血的。
我忍住疼痛想对两个朋友表示谢意，他俩忙发出嘘嘘的声音，阻止我说话。刚懂的手术，两三天内不要说话。罗娟嘱咐我。
我想喝水，但是护士说6小时内不能喝水。于是，我像上甘岭的志愿军战士一样忍住口渴。晚饭的时候，我只能吃点流质。于是，我体会到了能正常的吃饭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尽管我带的镇痛棒，但是，一个夜晚我都无法入睡。我只要躺下去，就感到要窒息了一样，喘不上起来。罗娟跑去找值班大夫。
年轻的大夫问了问情况，冷冷地说，很正常，睡过去就好了。我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呢。我自己身体的状况我很清楚，有几次，我甚至剧烈地咳嗽起来。罗娟被折腾了一宿。
我坚持了一夜没睡，我怕变成了幽灵。第二天，查房的时候，我想医生叙说了昨晚的情况。后来，护士要我吸一种雾气之类的东西，说是化痰，可我根本没有痰。我坚持不用，他们也就作罢了。
关于那天晚上我喘不上气的原因，就是手术时给我插管时，伤了我的气管，气管水肿，造成了憋气。谁也没告诉我真正的原因，我是出院后自己查找资料看到的。我救了自己一次，我太聪明了。不然的话，今天我就无法在这里写小说了，就变成幽灵了。

2010

手术总是存在着风险的

豪情万丈

10
手术的第三天，我进入了我人生最辉煌的时期。一辈子没被送过这么多的鲜花，我被鲜花簇拥著，如同躺在花丛中。
鲁主任和一帮老师来看我了，高翘楚也在其中。罗娟在这样的场面下，还是懂得分寸的。尽管她不希望高老师来看我，尽管她不太喜欢花篮这样不实惠的东西，但是，表面上，她还是喜笑颜开的。
鲁主任啊，二套房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我想起了泉儿求我的事情，忍不住问了一下。
没什么帐算啊，价格太贵了，和周边的新房价格几乎持平，我放弃了。对了，学校那边正报名呢，我捎来这个消息，也是让你两口子商量商量。鲁主任的观点，其他老师也赞同。
罗娟看了我一眼说，那我们也不报名了，随大流。
鲁主任笑了，罗娟啊，你那精明劲儿，这样的事还能吃亏？
我都听出鲁主任话里有话的味道了，罗娟还真以为表扬她呢，一旁傻乐，那是，别看老李挣的多，管钱的还得是我。
行了，老李，好好养病，学生还等你回去上课呢。鲁主任这句话引起了罗娟的不满，我说鲁大主任，没有这样说话的吧，人还躺在病床上，这就催这拉磨了？鲁主任仓皇而逃。
学生来探望我，也是鲜花。我非常过意不去，同学们，花这钱干什么？人来了，我就很高兴了。
学生一走，罗娟就讽刺我，装什么装啊？同学们，花这钱不值得啊，看你美得那样，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膈应死人了。
王大妈跟着笑过以后，很羡慕地说，当个城市人就是好啊，当个老师更好啊，多受尊敬，哪像我们庄户孙，只能出死力，还挣不了几个钱。
罗娟叹了口气，大姐啊，那只是表面，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王大妈撇了撇嘴，什么难念的经，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她俩正聊着，护士长进来了，哎呀，病房成花店了，李老师人缘很好啊。
护士长转了一圈，和我商量，李老师，花太多了，咱搬出去一些好吗？我怕有的病人花粉过敏。
好的，好的。我表示同意。
罗娟还想阻拦，护士长又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人卧花丛中，也不太吉利哦。罗娟嘟囔了一句，乌鸦嘴。
我没兴趣思考花与死亡的关系，我正考虑泉儿要房的问题。我要背着罗娟报名申请二套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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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la{:soso_e100:}

豪情万丈

11
我可以下地走动了，王大妈依然要卧床。我每次看她试图要起身，我就感到很愧疚，仿佛是因为我的走动造成了她的烦躁。
为解除她的烦躁，我和王大妈一起打吊瓶的时候，我就有意识地多和她聊天。看得出来，大妈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泼辣能干的人。果然，大妈的你女儿证实，年轻的时候，妈妈当过村里的铁姑娘队长。承包责任制以后，大妈一家包的果园，每年都有十万八万的收入。
唉，李老师啊，人就是不能有好心眼啊。前几年，村里的邻居要投资养鸡场，跟我借了二十万，结果，鸡场出现瘟鸡，厂子倒了。我就要着二十万，要了好几年啊。这不，给窝囊的，窝囊出这么病来。这一开刀了，全年的收成都搭进去了。王大妈跟我说了她的心里话。
大妈，千万别再想钱的事了，既来之，则安之，你看，你老头对你多好，三日两头电话询问，闺女女婿多孝顺，知冷知热的。钱是身外物，别太看重了。其实，说这些话，都是安慰人的，换成了我，我也想不开。
病房里往往说着活着，参与讨论的人越来越多，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谈论道德下滑，食品安全，房价太高，教育不公，住不起院。说到最后，护士长来了。各位病友，咱是来养病的，不是开人大会的，说多了对身体不益啊。来，李老师，有个事找你。
我来到了护士站，护士长给我普及了一通糖尿病保健知识后，建议我使用最安全副作用最小的胰岛素注射。
李老师，出院以后，自己要学着注射了。我给你推荐这份注射器，咱烟台老鼻子都用了，价格也不高。护士长的态度那么和蔼，我也那么听话，于是掏钱买下了。
等我回来的时候，大家正谈论碘盐与甲状腺疾病的关系，有的说不能吃海带紫菜了，有点说盐里的碘加多了。
我突然觉得，我们如同一群小白鼠，被当成了试验品。快他妈的出院，一天也不能呆下去了。

豪情万丈

第四章
1
夏秋天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读者感到这个开头似曾相识，那就对了，这是鲁迅小说《药》的开头。万事开头难，写小说也一样。抓耳挠腮搜肠刮肚，我寻思半天，还是抄袭吧，读书人窃书不算偷，我抄袭个名家作品的开头，算不上学术造假吧？）
    我翻来覆去没有睡着。这次学校分配二套房，采用的是抓阄的方式。现在离抓阄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也越发紧张起来。白天，我去上尧市场找一占卜算卦的老者算了算，看看我有没有这个头皮。
    老者听了我的来意，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诡谲的笑容。这位先生，心诚则灵，只要对神灵敬仰，你会心想事成的，呵呵。
    我心里明白得很，这是要钱了，我掏出钱包来，犹豫了一下，奉上一张票子。
    老者先是阴阳八卦地说了半天，我听得云里雾里，不甚明白。直到最后，才说到抓阄的事儿。年轻人，听好啊，我一句话不说两遍。
因为房子坐北朝南，是为采光，故抓阄时应坐北朝南，面向正南。你抓时一定要用二指禅去抓，即为用中指和食指去抓。还要注意抓时不能乱翻，这样以引起神怒，会让他以为你不信任他。只需向南边伸手抓到就拿出来，万不可扔掉再抓个。抓时还不能想着抓好房，要心无杂念，静心去抓。这样你一定会抓到好房的。如果抓到的不太理想，不要着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好的方面就会慢慢显露出来。   
         我离开老者的时候，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个算命老人是金黄顶那个白胡子老者的孪生兄弟。真出了鬼了，阴魂不散啊，处处跟着我   
        我睡不好觉，表面上看是让抓阄闹的。其实是让泉儿闹的。

2010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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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天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读者感到这个开头似曾相识，那就对了，这是鲁迅小说《药》的开头。万事开头难，写小说也一样。抓耳挠腮搜 ...
豪情万丈 发表于 2012-4-20 08:47

额的愿望就是多记些名家句段，咋俺一句也记不住ni？{:soso_e100:}

山东骑士

这张票子给算命老头可是白瞎了，合着好坏都有说辞，还不如买只烧鸡逮逮。{:soso_e113:}

豪情万丈

2
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改革开放让国力有了飞跃般的提升，让百姓感受到了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但是，这又是一个没有幸福感的时代，一个充满了作假和阴谋的时代。
这天晚上，刘书亮招呼我、赵心蓝、泉儿一起吃饭，研究抓阄的事儿。
我背着罗娟，复印了一份二套房的资料。大家研究了一通后，认为泉儿应该买一套小房，50个平米就行。
刘书亮说，得需要30万，这钱我掏了。泉儿感激地作揖，谢谢，谢谢。
赵心蓝说，这个忙，大家都要帮。易梦出面抓阄，书亮出钱，我出点子吧。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赵心蓝有什么点子。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赵心蓝满有把握地说，易梦，我会安排你第一个抓阄。
这怎么可能？我一时糊涂了。
赵心蓝微微一笑，这个就不用你管了。抓阄那天，我们提前制作好一个阄，那个阄就是泉儿想要的房号。到时候，你握在手里，做一下样子，别抓其他的阄。
大家恍然大悟。这，这，这不是作假吗？我可不想做作假的事情，再说了，后面要是出现了同样的阄，那怎么办？
赵心蓝沉吟了一下说，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我觉得吧，这么高的房价，一般来说，看热闹的人多，真正要房的人少。赌一把吧。借口也好找，工作粗心了，失误了，做了相同的阄，再另抓呗。
我在泉儿的央求下，心情混乱地答应了。赵心蓝有这样的主意，我是没有想到的。

2010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soso_e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