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一会：瓦西里格罗斯曼《生活与命运》读书会

雨中的了悟

除了政治犯，流放到西伯利亚的更多的是真正的犯罪者，是一群群贫困，绝望的流放者，最好的情况下，他们作为乞丐在西伯利亚游荡，最坏的情况下，他们作为小賊和凶残的匪徒在西伯利亚游荡，他们的受害者是西伯利亚当地人，包括土著居民，包括农民。流放制度将西伯利亚变成了俄国的“狂野的东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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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称为流浪者的流放者一生过着逃跑，被抓获，蹲监狱，再逃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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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认为西伯利亚流放制度清除了俄国欧洲部分的犯罪，这种看法是完全错误的，流浪者对国家财政造成了沉重负担，并且，让数千名西伯利亚流浪者实施了犯罪行为。而且往往是非常暴力的犯罪行为。西伯利亚充斥着盗窃和骇人的谋杀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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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阔的西伯利亚荒野，没有任何防御手段可以用来对抗精心筹备，残忍无情的致命攻击。大多数谋杀案和武装抢劫案都是由苦役犯犯下的，苦役犯遭受着身体折磨，苦难和虐待，自然失去了所有文雅，符合人性的情感。西伯利亚的许多杀人者确实非常暴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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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伯利亚成为俄国“狂野的东部”的代名词不足为奇，政府把犯罪放逐到西伯利亚，随后又对他们在那里造成的严重破坏视而不见。所有这些，不过是西伯利亚流放制度结出的恶果，而地方当局对此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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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农民在面对无法无天的报复时，有时会动用暴力诛杀流浪者，保护自己。政府无法独自应对那些在西伯利亚四处作案的流浪者，便在事实长期无视流浪者被杀的现象，甚至西伯利亚总督请求圣彼得堡，对于处理四处劫掠的逃亡流浪者的当地人，不会受到处罚，这项规定无异于一张杀戮许可证和一份自由捕猎西伯利亚流浪者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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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中，报复十分残忍，农民和土著会向流浪者宣战，被抓的盗贼要遭受残暴且致命的殴打。而流浪者也会用自己的复仇实施报复。而当局会为每个被抓捕的逃犯，无论是死是活，支付三卢布的赏金，西伯利亚农民和本地人在追捕这样的人类猎物时没有丝毫内疚，冷酷无情的赏金猎人，专门跟踪攻击和杀死西伯利亚道路上有组织的流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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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党人德米特里说道：如果农民阶层没有以这种方式除去这么多流浪者，西伯利亚将永远无法应对所有这些人。然而，到了19世纪70年代，西伯利亚已经不堪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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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伯利亚城镇一直被从帝国各地送过去的各种人渣妨碍着。西伯利亚就像战场，国家在西伯利亚的刑罚政策和殖民政策存在着破坏性的矛盾，这些矛盾在农民和流浪者之间越来越暴虐无情的斗争中显露出来。几乎所有的观察者都得出同样的结论：流放者在西伯利亚的存在是对这片大陆上的自由百姓的沉重负担，也阻碍了这片大陆的经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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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没有屋盖的监狱”的西伯利亚。图为西伯利亚哈马尔达班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