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去烟台,朋友们不约而同给我俩带了樱桃,不约而同地说:“这还不是樱桃最好吃的季节。”然而对我们来说,那时的烟台大樱桃已经很好吃了,甜美多汁,比在美国吃到的车厘子毫不逊色。我们刚到美国时正值七月,看到超市里一袋袋红透了的车厘子惹人垂涎,价格比在国内看到的车厘子便宜很多,还自嘲能在这里实现“车厘子自由”,往后每到七八月,车厘子最便宜的时候,都会经常买来吃。车厘子、葡萄和西瓜,是我每年最期待的几样水果,到了季节的它们根本不用挑,样样都很甜。
回来的时候是四月,没有赶上今年盛产车厘子的时节,有点小小的遗憾。不过这点遗憾,在去烟台的旅程中全都弥补了。在烟台,不仅吃到了甜美的樱桃、汁多皮薄的黄瓤西瓜,还有一秒钟让你从旱地找到绿洲的甜瓜。
这些从土壤中结出的水果,让我觉得烟台是个好地方。
上周末,朋友说烟台的樱桃成熟了,给我寄了两箱,一箱十斤的樱桃,整整两箱,我看着地图上的小标志,它们乘着飞机漂洋过海,第二天就到了我这里。打开箱子的时候我惊呆了,感觉徜徉在樱桃的海洋里,也是徜徉在幸福的海洋里。
两箱樱桃是不同的品种,我问朋友它们叫什么呀,她说我也忘了。一种颜色较深,一种红得更鲜艳些,还有搭上的一把黄皮樱桃,薄薄的皮,能看到里面果肉的脉络。
我把冰箱的隔板拆了,连寄送樱桃的箱子一起放进了冰箱,想吃的时候就把它们拿出来,盛在碗里洗干净。
上周有几天,我的心情有点烦躁,每次吃樱桃的时候都有一瞬间的幸福,是水果本身的甜味,也是被人惦念的幸福。当生活中都是苦的时候,这一瞬间是被放大的,就像黑暗的罅隙里透过来的一束光。
樱桃太多了,我们只有两个人,尽管每天都在吃、也送给了朋友和同事,可还是有很多,这种水果非常娇嫩,卖樱桃的果农也不容易,保存它们是相当困难的事,一沾到水就容易坏掉,包装箱里有吸水纸,我中间还换过一次。
朋友叮嘱我:“樱桃抓紧吃,别坏了。你可以熬点樱桃酱。”
诶?我怎么没想到可以做点樱桃果酱来留住它。这么一想,突然甜了起来,觉得美滋滋。
我的樱桃果酱小作坊昨晚就开工了,先把樱桃洗干净,洗了一小盆樱桃,准备一个碗放果肉,一个碗放核、梗,还有一个去核器,也有人用小刀、筷子、吸管等工具去核。
去核的樱桃果肉里放适量糖,据说是要大于100克,这样可以保存更久,但是我不喜欢太多糖,随手倒了一些,应该不足100克,觉得甜度差不多就可以了。
其实我接下来做的严格意义上不叫果酱,而是糖煮水果(compote),compote是欧洲的一种传统水果保存方法,将水果用水或糖水煮熟之后保存食用,它不像果酱那样质地粘稠,而且能够保留水果的原始形态。果酱似乎是会用到果胶之类的东西让液体凝固,不管它叫什么啦,好吃就行。
用糖将樱桃包裹均匀,就会看到它的表面闪闪发亮,让人有食欲,盖上保鲜膜冷藏,让糖把樱桃里的水分渍出来,我直接放了一夜。
第二天准备不粘锅,把樱桃放进去,挤上半颗柠檬汁,注意挑出柠檬籽,用酸味平衡甜味的同时,据说这样还可以让果酱保存更久一点。
先用大火煮开,咕嘟咕嘟的时候会看到一些浮沫出来,象征性撇一下浮沫,再转小火。煮到果子变软后尝尝味道,出锅前准备一点玉米淀粉水倒进去搅拌,增加果酱的黏稠度。
盛放果酱的玻璃瓶要用开水烫一烫杀菌,理论上来说开水烫一烫再晾干水需要大半天,不就又有细菌了么,我这个小机灵鬼儿发现微波炉有杀菌功能,开启微波杀菌转了一分钟,稍微凉一点就可以把果酱装进去啦。
第一次做没啥经验,不过一回生二回熟,我又趁热打铁,把另一品种的樱桃也洗净做了果酱,这次没有渍一晚,而是直接放入白砂糖熬煮。
根据樱桃品种的不同,出水量和出果酱率都不一样,我觉得熬果酱的时候,只用水果自身的水分有点太干了,也不知道行不行,自己加了点水,不过在熬煮过程中应该会蒸发。
除了加柠檬,也有人会在樱桃果酱里加朗姆酒,增加风味的同时起到杀菌作用。我也不知道能存放多久,感觉冰箱里放三五天应该可以吧。
目前想到几种吃法——直接吃,那是肯定的;可以抹到吐司上,我明天准备夹到面包里,正好买的无糖面包,味道寡淡,估计加上樱桃酱会很好吃;还可以往杯子里舀两勺樱桃酱,倒一瓶气泡水,或者加点朗姆酒,有机会试试气泡水版樱桃乐。
留住初夏的樱桃,不知道能留多久,一天、两天……幸福总是在回忆里重生,气味比时间更加久远。